【国际观察】印度大选:莫迪被指控打压政敌?

2024-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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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睿国际观察

这是科睿研究院第156篇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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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首都新德里,一场名为“拯救民主”的壮观集会如火如荼地举行。3月31日,印度反对党联盟齐聚一堂,共同声援被捕的德里首席部长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和前贾坎德邦首席部长赫曼特·索伦。反对派领袖们在集会上慷慨激昂,指责莫迪政府对待反对派领袖的逮捕行为“缺乏民主精神”,并暗示政府在大选前夕有意削弱反对派力量。


这并非反对派首次发声。早前,印度最大的反对党国大党已对莫迪政府冻结其银行账户、妨碍竞选活动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如今,随着4月19日为期六周的印度议会选举日益临近,这场民主与权力的较量愈发引人注目。


数十亿选民将在这场选举中投票,决定谁将领导这个国家走向未来。尽管莫迪的印度教民族主义政策在国内收获不少支持,且面临多项不公正指控,但分析普遍认为,莫迪的连任似乎已是大势所趋。


西班牙《世界报》指出,即便是由20多个反对党组成的国大党领导的超级联盟,似乎也难以撼动这位深受极端民族主义浪潮簇拥的领导人。


这场选举,无疑将成为检验印度民主制度韧性的一次重大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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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2024年3月31日,印度总理莫迪在竞选集会上发表讲话时,身后展示着他的大幅肖像




反腐斗士反被质疑中饱私囊?


在印度政治舞台上,一个引人注目的名字是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这位55岁的反腐斗士,于2012年勇敢地创建了平民党(AAP),决心从政治根源上改变国家的现状。


回溯到2011年,新德里掀起了反腐的风暴。那年的4月,印度社会活动家安纳·哈扎雷站在了新德里市中心的舞台上,发起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绝食抗议。他要求政府倾听社会的声音,修改《公民监察法草案》。这场反腐运动如燎原之火,在印度各大城市中蔓延,得到了广泛的社会支持。


然而,尽管运动声势浩大,但《公民监察法草案》最终仍未能如愿修改。凯杰里瓦尔,作为这场运动的发起者之一,对此进行了深入的反思。他认为,只有亲手组建政党,赢得执政地位,才能真正触动政治体制的核心,为印度带来真正的改变。于是,在2012年11月,平民党应运而生。


平民党的崛起速度令人瞩目。在成立的第二年,它就在德里地方选举中崭露头角,成为了第二大党,实现了少数派执政。仅仅三年后的2015年地方选举中,平民党更是势如破竹,几乎囊括了德里议会的全部议席。


凯杰里瓦尔,这位曾风光一时的德里政府官员,如今却身陷囹圄。3月21日,他被印度中央执法局逮捕,罪名与经济犯罪有关。据报道,这一切源自2021年德里政府推出的一项酒类销售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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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杰里瓦尔


那时,德里政府决定结束酒类的官方专营,邀请私营企业加入市场。这一看似开放市场的决策背后,实则隐藏着巨大的利益链条。政策推出后,批发商的利润率上限从5%骤升至12%,这让14家酒类批发经销商赚取了高达33.8亿卢比(折合人民币约2.92亿元)的“超额利润”。


然而,这背后的黑暗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深得多。美联社揭露,印度当局根据《反洗钱法》,指控平民党和凯杰里瓦尔等德里政府高官收受了酒类承包商高达10亿卢比(折合人民币约8676万元)的贿赂。这些资金,竟被用在了选举上,企图通过金钱的力量来左右政治的走向。


面对这一指控,凯杰里瓦尔却显得有些“嚣张”。近几个月来,尽管中央执法局已九次传唤他,但他却以政务繁忙为由,公然拒绝配合调查。


对此,印度总理莫迪坚决支持中央执法局的行动,表示政府发起的反腐败斗争,旨在铲除腐败势力,还公众一个清廉的政治环境。面对反对派的质疑,莫迪毫不退让,直言不讳地表示,腐败分子必须被关进监狱,甚至最高法院也不应给予他们保释的机会。


美国和德国政府纷纷对凯杰里瓦尔被捕事件表示“高度关注”。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在3月25日表示,美方正在密切关注这一事件以及印度当局对反对党的一系列行动,同时呼吁印度为凯杰里瓦尔提供“公正、透明和及时的法律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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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2024年3月28日,印度新德里,凯杰里瓦尔在参加完法庭听证会后乘车离开


然而,印度外交部在27日迅速回应,称美方的指责“毫无根据”,并召见了美国驻印度使馆官员。德国外交部在此之前也有类似表态,印度政府随即提出强烈抗议,并于23日召见德国驻印度使馆官员。


值得注意的是,凯杰里瓦尔并不是第一个因腐败问题被捕的反对派领导人。今年1月,贾坎德解放阵线党的领袖、东部贾坎德邦首席部长赫曼特·索伦也因腐败案被捕,并随后辞去了首席部长的职务。尽管索伦及其政党坚决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指责人民党压制反对派,但这一事件仍在印度引起了广泛关注和讨论。



国大党银行账户被冻结



3月22日,国际特赦组织印度分会主席阿卡尔·帕特尔公开发声,指责莫迪政府针对异议者和反对派的镇压行径已经对印度民主制度构成严重威胁。这一言论在国际社会引起了广泛关注。


与此同时,不少批评者揭露,莫迪竟将调查机构和税务机关当作打压政治对手的利器。据美联社报道,在凯杰里瓦尔被捕前几小时,印度最大反对党国大党的主要领导人在3月21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猛烈抨击莫迪政府,揭露政府在大选前夕冻结国大党银行账户的卑劣行径,以此阻挠该党的选举活动。


前国大党主席拉胡尔·甘地愤怒地表示,由于账户被冻结,国大党相关人员陷入困境,无法乘坐交通工具,更无法正常开展竞选活动。这一举动无疑是对国大党的沉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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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国大党主席拉胡尔·甘地


然而,莫迪政府的打压并未止步。3月29日,印度当局再次向国大党施加压力,要求其额外缴纳高达182亿卢比(约合15.78亿人民币)的税款。国大党对此表示强烈不满,认为这是税务部门在全国议会选举前几周企图“严重削弱”该党财力的卑劣手段。


印人党虽然声称这起税务案件没有政治动机,但国大党财政官员阿贾伊·马肯毫不留情地指出,所得税部门对该党发出的最新通知是“税务恐怖主义”。


他无奈地表示:“法律站在我们这一边,对此我们毫不怀疑,但等我们解决税务问题时,选举已经结束了。”


随着印度大选日益临近,政治新闻编辑瓦尔盖斯·K·乔治在《印度教徒报》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揭示出本届大选的一个引人注目的特点:反对派普遍认为,他们在这场选举中并未获得公平的机会。这一独特的局面使得这届大选在印度民主发展史上显得尤为突出。


瓦尔盖斯·K·乔治在文章中分析,反对派不仅指责印人党打压竞争对手,还对电子投票机(EVMs)可能引发的选举舞弊问题表示深深的担忧。国大党重要成员拉胡尔·甘地更是指出,电子投票机可能会遭受黑客攻击,使印人党在选举中取得不正当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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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投票机(EVMs)


在过去,印度主要依赖纸质投票和人工计票,但这种方式频繁出现选票篡改的问题,因此备受争议。


进入21世纪初,电子投票机开始分阶段被引入到印度选举中。这种投票方式允许选民在键盘上看到候选人的名字、照片、政党标志等信息,以及对应的投票按钮。选民一旦作出选择,信息就会被立即记录。


然而,电子投票机并非完美无缺。2017年4月,在印度中央邦举行的一次议会补缺选举前,一台正在测试的电子投票机竟然出现了“大尴尬”的情况:无论选民投票给哪个政党,投票机最终都显示投给了执政党印人党。这一事件无疑增加了反对派对电子投票机公正性的疑虑。




莫迪提前锁定胜局?


法新社的最新分析显示,即使不对反对派的关键人物发起刑事指控,印人党在印度大选中也难以被挑战。分析指出,印人党通过巧妙地将印度教理念与民族主义结合,成功地与广大印度民众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纽带,这也是莫迪有望再次连任的重要原因。


印度大选,通常被理解为人民院的选举。在这个联邦制国家中,议会分为上议院和下议院,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联邦院和人民院。特别是人民院,作为印度的议会下院,共设有545个席位,其选举每5年举办一次。在所有这些选举中,人民院选举无疑是最引人瞩目的,因为赢得多数席位的政党或政党联盟将有权组建内阁。


“今日俄罗斯”(RT)近日报道称,根据最新研究显示,2019年印度大选的开销竟然高达86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595亿),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美国2016年的大选开销。


当反对派联盟在街头振臂一呼,集结抗议之声时,莫迪却选择在3月31日,走入北方邦密拉特市的竞选舞台。莫迪向在场的人们保证,他的政府将继续挥舞反腐的铁拳,坚决清除腐败的阴霾。在他的领导下,已有2.5亿人成功摆脱了贫困的枷锁。他眼望未来,充满豪情地说:“2024年的选举,不仅是为了开启新的政治篇章,更是为了让印度屹立在世界强国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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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的行动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竞选策略。从逮捕反对派要员到对国大党的税务问题发起深入调查,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莫迪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选举铺路,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


华盛顿威尔逊中心南亚研究所所长迈克尔·库格曼却对此持不同看法。他认为,莫迪的这些行动恰恰展现了他对选举结果的强大信心,而非担忧。在库格曼看来,无论莫迪是真心想要打击腐败,还是以此为手段来排除异己,他都深知这些行动在政治上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民意调查的数据也似乎在为莫迪的自信提供了有力的支撑。根据Ipsos IndiaBus在3月5日发布的民调,莫迪的支持率已经飙升至75%,这一数字自2022年以来一直在稳步上升。印度快报援引益普索民调机构分析人士的话称,罗摩神庙的建成和G20峰会的成功举办都是莫迪支持率上升的重要原因。


分析人士普遍认为,莫迪的印度教民族主义议程和强有力的外交政策正帮助他稳固地走向第三个任期。


在他的领导下,印人党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分种姓”的“泛印度教”政党,这让他在高种姓群体中获得了广泛的支持,同时也将其影响力延伸到了其他人群。


而《经济学人》则指出,尽管右翼政客在国内的精英阶层中普遍不受欢迎,但莫迪却能在受教育程度较高的选民群体中赢得高支持率,这部分得益于他执政期间中上层阶级规模的扩大和财富的增加。